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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一：困境

他被困在这儿已经有一个月了。

十米见方的房间，除了一面是整块的防弹防爆单向可视玻璃（当然，可视的一面肯定不是在自己这边），其余三面都是漆黑色的坚固墙面。

房间里除了一床软踏踏的榻榻米，就只剩下固定住的便携式的如厕工具，当然，氪星高科技。

没有可以利用的工具，没有人可以交流，除了从窗口送进来的勉强维持身体机能的一日三餐，就什么都没有了。

 

咽下手上最后一口硬面包，布鲁斯轻轻叹了口气。

自从那个人间之神失去了他的妻儿，开始走上统治之路的那天开始，已经足足过去了五年光景。

在这五年里，作为他最亲密的朋友，那个原本即将要当上他孩子教父的最佳搭档，却成了反抗他的起义军的领袖。

战争，鲜血，死亡。

原本熟悉至极的名字一个个被埋进黄土，而剩下还活着的人也开始变得更加极端和麻木。

而在猫女刚刚和他说了退出的不久后的现在，反抗军人员的缺失，一次计算失误的意外，终于让蝙蝠侠成功落入了敌军的陷阱。

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后续PLAN B可以执行了。

 

被关在这儿的前两周时间里，超人还会每天来劝诫他投降投靠他，然后在他的沉默中愤然甩着披风离去。

而最近的这几天却再也不见他过来了。

布鲁斯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，又或者有些什么人在看管，观测着他，无论他在房间里做出什么肢体反应，永远都得不到外面任何的一丁点回应。

他是放弃说服我了么？

准备让我一个人在这个死寂的房子里自生自灭？

这个曾经黑暗的化身，恐惧的代言人苦笑着想，我应该珍惜之前还有人能在他耳边说两句话的时光的，就算对方现在是这个星球的独裁者，也好过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。

如果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逼疯他，那么也许他已经快成功了。

 

在这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囚犯日子里，布鲁斯也常常扪心自问，我坚持的真的对吗？

现在这个世界，不再有罪恶的声音划破夜的宁静，不再有骤响的枪鸣将孩子从梦中惊醒。不再有悲鸣响彻黑暗，不再有警车追着着男男女女的亡命之徒穿过狭窄的街巷，伴随着刹车声与警笛的嘶鸣。[注1]

而我率领的人们带来的反抗行为，却让绿箭，让火星猎人，让那些如戈登一样善良勇敢的人们，让我的儿子夜翼，踏上了死亡的征程。

也许我真的就像那可恶的小丑说的一样，我的存在就是个笑话……

 

我该放弃了吗？

也许就像每个星球都会有他自己的历史，都会有他自己的生存方式。

也许人类永远就是这样的生物，贪婪，嫉妒，傲慢，自负……

而也许真的只有当强有力的神一己之力的介入干预，才能保证整个社会的和谐太平。

事实证明，他做到了，不是吗？

 

可是我不能……

布鲁斯痛苦的喃喃自语，呢喃的声音轻的连周边的风也听不见。

我做不到……

我无法看着他，就这样一步步步入黑暗的地狱中，在虚假的和平里越陷越深，在恐惧的海洋中越游越远。

我看到那个人间之神心中最深的地方，那个克拉克在哭泣，在呐喊。

那样的悲伤，那样的孤独，就像是八岁那年的我。

这不该是他的结局，他应该是那个傻笑着一脸阳光的小镇男孩，那个坚定的书写人间不公的小记者，那个被人们感谢敬仰的明日之人，那个幸福的拥抱着妻儿的傻丈夫傻爸爸。

这是我造成的罪过，我想拯救他，那样的想，不顾一切的想。

但是我失败了。

 

小丑知道的，所以他才会找上他，这是他最爱的游戏，看着他的玩具蝙蝠仔被绝望所支配，却无能为力。

虽然他已死去，但是在地狱里他肯定在放声狂笑，因为他知道，他彻底赢了我一局。

因为他知道我……

我是那样的喜欢着他啊……

注1：摘自DC官漫《不义联盟》第一章的原句。